清晨六点半,峨眉山市客运站已经泛起人声,候车厅里,背着竹编背篓的老人攥着新鲜折耳根,穿校服的学生捧着豆浆油条,拉着行李箱的年轻人低头刷着手机——大家都在等同一趟车:开往井研的汽车,这趟每日往返的班车,像一条细线,将峨眉山的仙气与井研县的人间烟火紧紧系在一起。
车轮启动,从“仙山”到“田园”的切换
汽车准点发车时,峨眉山还笼着一层薄雾,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“峨眉秀色”切换成“田园牧歌”:先是绕着报国寺的飞檐转过最后一瞥,接着水泥路变成了沥青路,两旁的商铺越来越少,取而代之的是连片的稻田,眼下正是秋收后,田埂上堆着金黄的稻谷,偶尔有白鹭扑棱棱飞起,翅膀掠过车顶,带起一阵稻香。
“师傅,去井研多少钱?”一个戴草帽的阿姨提着网兜上车,里面装着几颗圆滚滚的白菜。“十五块。”司机师傅头也不回,手里熟练地撕着票,阿姨把菜放在脚边,和邻座的村民聊起来:“今早去井研卖菜,赶个早市,新鲜的得很!”车厢里瞬间响起乡音的寒暄,像一锅温热的粥,暖烘烘的。
车厢即“社会”,浓缩的人生百态
这趟车的魅力,在于它是个流动的“微型社会”,过道里总有提着竹篮的老奶奶,篮子里装着自家腌的咸菜、刚摘的柑橘;中间座位上,两个学生凑在一起分享耳机,手机里放的是峨眉一中的校歌;后排的年轻人戴着耳机,屏幕上闪着招聘信息,眉头微蹙——他们是去井研工业园区找工作的“打工人”。
最热闹的是司机和售票员的“配合”,售票员是个快言快语的中年大姐,嗓门亮得很:“井研到了的乘客,别着急,东西拿好!”遇到带大件行李的,她会顺手搭把手;有老人找零钱,她会从兜里掏出一把硬币:“不用急,下次再给也行。”司机师傅则是个“活地图”,车子刚出峨眉市区,他就开始介绍:“前面是高桥镇,那里的花生糕好吃;再过十分钟,到研城中学门口,学生娃都下车了。”
井研到了:烟火里的“小城慢”
两个半小时后,汽车缓缓驶入井研客运站,车门打开,一股混合着泥土、食物和市井气息的风扑面而来,站前广场上,卖锅盔的摊子排着长队,油锅里翻腾的油糕滋滋作响;骑电动车的当地人三三两两,车筐里装着刚买的活鱼和蔬菜。
对很多井研人来说,这趟车是“连接线”,在峨眉山做小生意的张叔每周坐这趟车回家,给孙女儿带峨眉山的糖画;在井读村写“井研文化”的李教授,总靠这班车去峨眉山查资料,说“两座城的文化,就藏在这条路的尘埃里”,而对途经的游客而言,这辆车是打开井研的“钥匙”——从峨眉山的“仙气”里抽身,半小时就能扎进井研的“烟火气”:看研江边的晚霞,吃碗热腾腾的牛肉面,再去青竹街道逛逛老茶馆,听当地人摆“井研非遗”的龙门阵。
夕阳西下时,返程的汽车从井研发车,车窗里,峨眉山的轮廓渐渐清晰,像一幅淡墨画,车轮碾过熟悉的路,载着一车人的故事与归途,在山水与人间之间,缓缓驶向又一个明天,这趟峨眉到井研的汽车,或许没有高铁的迅捷,没有飞机的舒适,但它承载的,是最朴实的牵挂与最温暖的生活——它让两座城不再遥远,也让每一个奔波的日子,都有了“在路上”的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