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“天地之中”出发
晨光微熹时,登封的嵩山还笼着一层薄雾,这座被誉为“天地之中”的古城,不仅有中岳嵩山的巍峨,更有少林寺的晨钟暮鼓,承载着千年武术与文化的厚重,当我在登封汽车站踏上开往运城的大巴时,心中对“华夏文明另一处重要坐标”的向往,也随着引擎的轰鸣一同启程。
登封汽车站位于老城区,虽不如枢纽站那般繁华,却透着一股质朴的烟火气,售票窗口前,工作人员熟练地撕着票根,嘴里念着发车时间:“运城,上午8点,走长济高速,大概6个小时到。”候车区的旅客三三两两,有人提着装着土特产的布袋,有人背着登山包,脸上带着对远行的期待,我靠窗坐下,看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少林寺红墙,仿佛能听见塔林的风铃在轻响——这场旅程,从历史深处出发,正驶向另一片同样古老而丰饶的土地。
路途:高速如纽带,串联山河与时光
大巴驶上长济高速,窗外的景致开始变换,登封周边的丘陵渐渐平缓,取而代之的是豫北平原的广袤,麦田刚收割完,金黄的秸秆堆在地头,像大地散落的碎金;偶尔有白杨树矗立在田埂上,叶子在阳光下闪着银光,几只鸟雀掠过车顶,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。
路过洛阳时,隔着车窗远眺伊河,洛神赋中“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”的意境突然具象起来,这座曾是十三朝古都的城市,与登封共享着“河洛文化”的根脉,却又各具风华——登封是“天地之中”的宇宙观,洛阳是“东都盛世”的繁华梦,而我们的旅程,正像一条无形的线,将这颗颗散落的“文化珍珠”串联起来。
进入山西境内后,地貌又添了几分雄浑,太行山的余脉连绵起伏,山石赭红,像被岁月染上了锈色,隧道一个接一个,光影在车厢里明明灭灭,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,邻座的大爷是运城本地人,他操着浓重的晋南口音和我聊天:“运城啊,古称河东,是尧舜禹建都的地方,盐池可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,‘南风之熏,可以解吾民之愠’说的就是咱这儿的盐!”他的话语里满是自豪,让我对即将抵达的目的地更添了几分期待。
抵达:盐池之畔,读懂华夏文明的另一面
下午2点,大巴缓缓驶入运城汽车站,一出站,一股夹杂着淡淡咸味的风扑面而来——这就是运城的味道,是盐的味道,是岁月的味道。
运城,古称“河东”,位于山西西南部,扼守黄河“几”字弯,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,这里不仅有“关公故里”的忠义精神,更有“中国死海”运城盐湖的千年沧桑,顾不上放下行李,我便直奔盐湖。
站在盐湖岸边,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:湖面辽阔如镜,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,水色因矿物质含量高而呈现出淡淡的粉绿色,远处的盐田像一块块巨大的水晶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当地人告诉我,运城盐湖已有4000多年历史,是中华盐文化的“活化石”,古代曾被称为“盐宝”,是历朝历代重要的财政支柱;它不仅是工业原料的来源,更成了独特的旅游景观,人们可以在湖中漂浮,享受“死海”般的奇妙体验。
次日,我去了运城博物馆,馆内的“晋南根祖”展区,一件件文物诉说着这片土地的古老:西晋时期的“侯马盟书”记录着春秋战国时期的政治风云,元代壁画“尤光寺”壁画描绘着古人的生活场景,而最让我震撼的是“黄河农耕文明展”——从后稷教民稼穑的传说,到汉代铁制农具的普及,再到如今现代化的农业基地,这里的一草一木,都浸润着华夏先民与自然共生共荣的智慧。
运城之行少不了“关公文化”的浸润,解州关帝庙,这座被誉为“武庙之祖”的建筑群,飞檐翘角,雕梁画栋,处处彰显着关公“忠义仁勇”的精神,站在大殿前,望着关公塑像威严的面容,我想起登封少林寺的“武德”精神——一南一北,一文一武,恰是华夏文明“文武之道,一张一弛”的完美体现。
尾声:车轮不息,文明长流
从登封的嵩山少林到运城的盐湖关帝,这场6小时的车程,不仅是地理上的跨越,更是文化上的溯源,车轮碾过高速路,串联起“天地之中”与“河东文明”,让我们看到:华夏文明的血脉,从来不是孤立存在的,它像黄河水一样,从上游的崇山峻岭奔流到下游的平原沃土,在不同土地上滋养出各具特色却又同根同源的文化瑰宝。
当大巴从运城返回登封时,窗外的景致再次变换,但那份对文化的敬畏与感动,却深深烙印在心里,或许,旅行的意义就在于此——它让我们在行走中读懂历史,在跨越中理解文明,最终明白: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,都曾是先民们生活的舞台;我们传承的每一种文化,都是民族精神的延续。
从登封到运城,千里车程,是跨越,更是回归——回归到华夏文明的源头,感受那份历久弥新的力量,而车轮,永远在路上,载着人们对过去的探寻,对未来的向往,驶向更远的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