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井酒乡的晨曦
清晨六点,亳州站南汽车站的候车大厅已泛起淡淡的烟火气,背着竹编行李袋的老乡搓着手,捧着热豆浆的年轻人低头刷着手机,还有像我们这样拖拽着行李箱的游客,目光不自觉地被窗外牵走——晨雾中的亳州,还带着曹操故里的沉静与厚重,站前的“华祖庵”牌坊在薄雾中若隐若现,仿佛在诉说着“神医”华佗悬壶济世的故事。
我们买的是七点二十的汽车票,亳州到扬州的直达车,每天两班,车程四小时左右,检票口打开时,人群有序涌向那辆涂着“江淮快线”字样的蓝色大巴,司机师傅是个爽利的中年人,帮我把行李箱搬进行李舱时笑着说:“去扬州啊?那可是个好地方,‘腰缠十万贯,骑鹤下扬州’,到了你就知道为啥古人这么说了。”
途中:穿越时光的风景
大巴驶出亳州城时,晨曦正好刺破云层,给远处的“曹操地下运兵道”轮廓镀上一层金边,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低矮的民居、成片的芍药田(亳州是“中华药都”,四月芍药盛开时,田埂都染着粉白),变成开阔的平原,麦苗刚抽穗,绿得发亮,偶尔有白鹭掠过田埂,翅膀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路过亳州下辖的利辛县时,广播里响起轻柔的提示:“前方服务区停车15分钟,有需要的旅客可以下车活动。”我和几位乘客在服务区买了杯当地的“黄豆芽茶”,茶水清亮,带着豆子的醇香,一位阿姨用带着皖北口音的普通话和邻居聊着:“我闺女在扬州做服装生意,这次去看她,还想着去瘦西湖划船呢!”
三小时后,车过蚌埠,淮河大桥横跨宽阔的江面,河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,后排的几个孩子兴奋地指着桥下的货船:“快看,大船!”他们的笑声让车厢里多了几分活泼,我靠在窗边,看着远处平原上的风车缓缓转动,忽然想起扬州“烟花三月下扬州”的诗句——我们正带着北方的旷达,向南方的温柔奔赴。
抵达:烟花三里的邂逅
下午一点四十分,大巴稳稳停在扬州汽车西站,车门打开的瞬间,一股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,带着水乡特有的清甜,与亳州的干燥不同,扬州的空气里仿佛都浸着绿意——站前的行道树是垂柳,枝条轻拂着过往行人的肩头,远处瘦西湖的白塔在雾中露出塔尖,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。
出站口外,有开往市区的大巴和出租车,还有不少拉客的三轮车师傅,用带着扬州腔的普通话吆喝:“去瘦西湖吗?十块钱一位,带你逛遍‘园林之城’!”我们选择了公交,29路直达瘦西湖,票价只要两元,车上,扬州本地人聊着皮包厂的事,游客讨论着晚上去“皮市街”还是“东关街”吃早茶,车厢里满是轻松惬意的氛围。
傍晚时分,我们站在东关街的街口,看着红灯笼一串串亮起,卖灌汤包的店铺飘出香气,卖剪纸的阿姨坐在竹椅上,手里的剪刀翻飞间,剪出一朵精致的琼花,那一刻,忽然明白司机师傅说的“腰缠十万贯,骑鹤下扬州”不是夸张——扬州的美,不在金钱,而在这份千年未变的从容与诗意。
从亳州的“药香”到扬州的“茶香”,四小时的车程,像一场穿越时空的对话,车轮碾过平原与河流,载着南来北往的旅人,也载着中国南北文化的交融与温柔,这趟从“曹操故里”到“淮左名都”的汽车之旅,不仅是一次地理上的跨越,更是一场心灵的回归——在快节奏的生活里,我们总需要这样一段慢时光,去感受一座城的底蕴,去遇见诗与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