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半,保定东站外的公交站牌下,三三两两的乘客已经聚拢,他们大多是提着布袋的老年人,或是背着双肩包的年轻人——有的要去良乡的早市挑最新鲜的蔬菜,有的要赶往良乡大学城给寄宿的孩子送换洗衣物,还有的则是要换乘地铁进城上班,所有人的目光,都投向了那条通往长途汽车站的马路,等待着那辆即将驶来的“保定—良乡”大巴。
这趟车,是连接两座城市的“毛细血管”,没有高铁的呼啸,没有飞机的迅捷,却承载着最朴素的生活温度,发车时间固定在七点整,司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张,握着方向盘的手布满老茧,却稳得很。“这车开了十五年,从柏油路到高速路,从纸质票到扫码支付,就一个字——熟。”老张笑着说,车窗外的保定城渐渐后退,熟悉的街道、早点摊的烟火气,都成了后视镜里的风景。
车子驶上京港澳高速,窗外的田野渐渐变成连绵的丘陵,车厢里,空气里飘着豆浆和煎饼的香气,是邻座阿姨刚买的早餐,她要去良乡看孙子,手里提着老伴亲手烙的韭菜盒子,“孩子爱吃这口,每次都得早起赶早车,新鲜。”前排两个大学生正小声讨论着课题,良乡大学城是他们下一站,课本摊在膝盖上,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,后排的大叔打了个哈欠,手里攥着一张去良乡医院的挂号单,“每周都得去复查,这车比公交省事,直接送到医院门口。”
两个半小时的车程,像一部流动的生活纪录片,保定站的出发、涿州的服务区休息、琉璃河的短暂停靠……每一个站点,都有人上车,有人下车,有人带着家乡的土特产,有人揣着对家人的牵挂,有人背着生活的奔波,老张偶尔会通过广播提醒乘客下一站停靠,声音洪亮又亲切,像极了家里长辈的叮嘱。
下午一点,大巴准时抵达良乡客运站,车门打开的瞬间,阳光涌进来,照亮了车厢里疲惫又满足的脸庞,阿姨拎着韭菜盒子快步走向公交站,学生们背着书包奔向校门,大叔攥紧挂号牌消失在人群中,老张靠在车边点燃一支烟,看着乘客们散去,又一辆崭新的“保定—良乡”大巴缓缓驶入站台,准备迎接下一批归途的人。
这趟车,或许没有华丽的辞藻可以形容,却串联起了无数人的日常,它是保定人眼里的“回家路”,是良乡人心中的“来时途”,是车轮碾过岁月,写下的最朴素的关于“连接”与“奔赴”的故事,当暮色降临,大巴再次驶上返程的路,车灯照亮前方的路,也照亮了两座城市间,那份永远滚烫的生活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