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半,信阳汽车站已泛起淡淡的晨光,候车大厅里,背着竹编茶篓的老茶农、攥着学生证的年轻人、提着土特产的返乡人,三三两两地坐在塑料座椅上,空气中飘着信阳毛尖的清冽与车站特有的烟火气,广播里传来“开往亳州方向,乘客请准备上车”的提示,一趟承载着无数人期盼的汽车,即将开启从豫南到皖北的旅程。
这趟从信阳到亳州的汽车,是连接两座城市的“流动纽带”,信阳,地处河南南部,大别山北麓,素有“北国江南,江南北国”的美誉,这里的人爱吃米饭、信阳菜,说话带着吴侬软语般的尾音;亳州,则位于安徽西北部,是药都酒乡,文化底蕴深厚,人们习惯吃面食、口音粗犷豪放,相隔近400公里的两地,因这趟长途汽车,有了最生动的交集。
汽车驶出信阳站,窗外的景致渐渐变化,起初是连绵的茶园,绿油油的茶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偶尔能看到茶农戴着斗笠、背着竹篓穿梭其间;接着是平坦的豫南平原,金黄的稻田刚收割完,田埂上堆着整齐的稻垛,几只白鹭掠过田埂,惊起一阵尘埃,随着汽车进入安徽境内,路边的皖北平原豁然展开,一望无际的麦田泛着青绿,远处散落着几座红砖瓦房,屋顶上飘着袅袅炊烟。
车厢里,是流动的“人间百态”,靠窗的老茶农打开竹篓,里面的信阳毛尖散发着浓郁的香气,他笑着对邻座的小伙子说:“这是自家炒的茶,带去亳州给儿子尝尝,那小子总说亳州的药香盖过了茶香。”小伙子是亳州一家药厂的技术员,这次回信阳看望父母,手机里还存着母亲发来的红烧肉照片:“到亳州就给你们打电话,我妈肯定做了炖羊肉等我。”后排几个大学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亳州的花戏楼、曹操地下运兵道,计划着周末去“打卡”,说“要看看药都的千年历史”。
司机师傅是个经验丰富的“老司机”,开了15年信阳到亳线的车,他常说:“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开,但每次看窗景都觉得新鲜,春天看油菜花海,秋天看麦浪翻滚,车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,但大家对家的期盼,从来没变过。”中途休息时,大家会在服务区下车活动筋骨,信阳人掏出热乎乎的糍粑分给安徽人,安徽人则拿出刚买的亳州白芍茶请大家品尝,方言与笑声交织在一起,分不清谁是豫南人,谁是皖北人。
下午三点,汽车缓缓驶入亳州汽车站,老茶农的儿子早已在出口等候,接过茶篓时,他闻着茶香笑着说:“爸,比药香还亲切呢!”大学生们背着背包冲向花戏楼,技术员则拨通了父母的电话:“爸,我到亳州了,晚上回家吃炖羊肉!”汽车在站内短暂停留后,又载着新一批乘客返回信阳,车轮滚滚,将两座城市的故事、情感与记忆,紧紧相连。
从信阳到亳州的汽车,不仅是一段路程的连接,更是文化的交融、情感的传递,它像一条温暖的丝线,将豫南的茶香皖北的药香、北国的秀美皖北的豪迈,紧紧系在一起,让每一次出发与抵达,都充满了烟火气与人情味,这,就是车轮上的信阳亳州情——简单、朴素,却足以温暖每一颗在路上的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