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轮上的江湖,重庆至武汉汽车漫记

31spcar 汽车小知识 12

山城雾中的起点

清晨六点,重庆菜园坝汽车站已裹在湿漉漉的雾气里,长江与嘉陵江在脚下交汇,江轮的汽笛声混着小面的喇叭声,把这座城市的晨曦搅得热气腾腾,我背着包站在检票口,身后是背着背篓的老人、拖着行李箱的年轻人,还有手里攥着热豆花的旅客——大家像被同一根无形的线牵着,朝着“武汉”这个方向聚拢。

司机是个老重庆,剃着青皮,手指间夹着红梅烟,他发动车时,发动机震得车窗嗡嗡响,扭头喊:“坐稳咯,要出城咯!”车子钻出隧道时,阳光突然劈开雾气,把长江大桥的钢架照得发亮,江风从车窗挤进来,带着火锅的辛辣与江水的腥甜,这是重庆独有的“出发信号”。

在路上:从峡谷到平原的迁徙

渝鄂高速像一条盘旋的巨龙,载着我们一头扎进武陵山脉,起初是连绵的隧道,隧道外是峭壁与乌江,江水绿得像被打碎的翡翠,偶尔有货船拖着长长的白浪,像江面上飘动的绸带,邻座的大爷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,手指划过“恩施” “宜昌”几个地名,对旁边的孙子说:“你爷爷当年走这条路,靠的是脚板,现在四个小时就到武汉了,快得很!”

车过恩施,地貌渐渐变了,隧道少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起伏的丘陵,田埂上立着金黄的油菜花,农人在地里弯腰插秧,远处的土坯房升起袅袅炊烟,有个小姑娘在后座吃周君记怪味豆,塑料袋的窸窣声引得大家笑起来,她妈妈赶紧捂住她的嘴:“安静点,司机叔叔要开车。”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,嘿嘿一笑:“没事,热闹点好,这路啊,就得有人气。”

傍晚六点,车子驶过宜昌长江大桥,江面突然开阔起来,落日把江水染成橘红色,对岸的吊塔剪影在暮色里若隐若现,有人开始收拾行李,有人对着窗外的长江拍照,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即将抵达的期待,我靠在椅背上,看着窗外的风景从峡谷变成平原,突然明白:这辆汽车载的不仅是人,还有山城与江城之间,关于迁徙、关于回家、关于远方的所有故事。

抵达:江城灯火里的重逢

晚上九点,武汉傅家坡汽车站到了,车门打开的瞬间,裹挟着热气的风扑面而来——和重庆的湿润不同,武汉的风带着江湖的粗粝,像一碗热干面,烫得人鼻子发酸,站前广场上,有人举着“接娃”的牌子,有人拖着行李箱飞奔向出租车,还有情侣依偎在路边,对着手机里的导航笑。

我跟着人流走出车站,长江大桥的灯光在夜色里连成一条金色的河,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,回头看见姐姐站在路灯下,手里提着我爱吃的周黑鸭,她笑着说:“路上累了吧?快,家里炖了排骨藕汤,等你喝呢!”

那一刻,我看着身后站台上那辆即将发车的重庆至武汉汽车,它像一头沉默的巨兽,身上还沾着山城的雾、峡谷的风、平原的阳光,它载着无数人的奔波与期盼,在这条1200公里的路上,来来回回,把两座城市的心,越系越紧。

车轮滚滚,江湖路远,从重庆到武汉,不过四个小时的车程,却浓缩了一座山的坚韧、一条江的奔涌,和无数人藏在心底的烟火与远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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