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轮上的江湖,从南京到岳阳的汽车旅程

31spcar 汽车小知识 9

南京城的晨雾与出发的号角

清晨六点半,南京中央门长途汽车站已经泛起人声,站前的梧桐叶上还凝着露水,偶尔有早起的鸽子掠过灰色的高楼,扑棱棱的翅膀声里,夹杂着行李箱滚轮的咕噜声和售票窗口电子屏的机械提示音,我要坐的那趟开往岳阳的客车,七点准时发车,这让我想起小时候跟着祖父坐绿皮火车的经历——同样是出发,只是如今的汽车站更明亮,车票也换成了手机里的二维码。

安检口前,一个姑娘抱着刚买的盐水鸭,塑料袋里的油脂渗出纸边,她一边擦手一边对电话那头说:“放心啦,我到岳阳就给你发视频,带你看洞庭湖的鱼!”旁边的老大爷提着竹编篮,里面躺着几本泛黄的旧书,封面上“岳阳楼记”四个字被摩挲得模糊不清,他见我多看了两眼,嘿嘿一笑:“老伙计念叨了一辈子,得自己去看看才行。”

驶离:从六朝烟雨到江南水墨

汽车驶出南京城时,晨雾刚好散尽,长江大桥像一条银灰色的巨龙横跨江面,江上的货轮拉着长长的汽笛,与桥上车流的声音交织在一起,广播里放着轻柔的民谣,司机师傅是个中年男人,手臂搭着车窗,偶尔跟着旋律哼两句,方向盘在他手里转得稳稳当当。

路过江宁时,大片稻田从车窗掠过,稻穗沉甸甸地弯着腰,泛着金绿色的光泽,田埂上有农人牵着牛走过,牛铃铛“叮铃铃”地响,和城市里的汽车喇叭声截然不同,我靠在椅背上,看着窗外景致慢慢褪去高楼大厦,变成白墙黑瓦的村落、潺潺的小河,还有蹲在河边洗衣的女人——这是江南独有的水墨画,而汽车,就是那支移动的画笔。

中途服务区停靠时,我买了杯盐水鸭味的冰淇淋,甜中带咸的味道很奇妙,像极了这趟旅程:既有南京的厚重,又有途中的轻快,旁边两个大学生在讨论洞庭湖的“岳阳楼记”,一个说“先天下之忧而忧”是范仲淹的胸怀,另一个反驳:“那是他借景抒情,咱们去了得亲眼看看楼到底有多雄伟!”他们的笑声在服务区的空气里飘,让等待发车的时光也变得短了。

途中:车轮滚动的江湖故事

下午两点,汽车进入安徽地界,地势渐渐起伏,远处有了连绵的低山,山上的松树像一个个绿色的士兵,列队在风中,后排有个小男孩一直趴在窗上看云,他妈妈轻声问:“云像什么呀?”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:“像棉花糖,像奶奶的老棉袄,像……像我们汽车吃的空气!”车厢里顿时响起一阵笑声,连严肃的乘务员都忍不住弯了嘴角。

路过一个小镇时,突然堵了车,原来是有村民在路边卖刚摘的橘子,金黄的橘子堆在竹筐里,像一盏盏小灯笼,司机师傅探出头喊:“老乡,来十斤!”橘子被递上车时,还带着叶子的清香,大家分着吃,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,陌生人也因为这口橘子,聊起了天,那个抱着盐水鸭的姑娘说,她要去岳阳见网恋半年的男友,第一次见面有点紧张;老大爷则翻开篮子里的《岳阳楼记》,指着一段文字给旁边的学生看:“你看这里,‘衔远山,吞长江’,我活到七十岁,还没见过能把长江‘吞’下的山呢!”

太阳偏西时,汽车驶入湖北境内,窗外的田野里,收割机正“突突突”地工作,扬起的尘土在夕阳下泛着金光,广播里换成了一首老歌:“洞庭波涌连天雪,长岛人歌动地诗。”我忽然想起范仲淹笔下的“浩浩汤汤,横无际涯”,此刻虽未见洞庭湖,却已从车轮的滚动、从旅人的笑语里,提前感受到了那份壮阔。

抵达:岳阳楼的暮色与江湖相逢

傍晚六点,汽车终于抵达岳阳汽车站,站前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,刻着“洞庭天下水,岳阳天下楼”的字样,暮色从石碑的边缘漫上来,给字迹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。

我跟着人流下车,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抱着盐水鸭的姑娘——她正站在出站口,手里举着手机,屏幕上是个笑得灿烂的男生,两人隔着手机屏幕傻笑,像两只找到了彼此的鸽子,老大爷则背着竹篮,步履蹒跚地向岳阳楼的方向走去,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棵倔强的老树。

我也深吸一口气,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水汽,和南京的干燥截然不同,我知道,这趟从南京到岳阳的汽车旅程,载的不仅是人,还有六朝的烟雨、江南的稻香、途中的笑声,以及对“江湖”的向往,车轮停下了,但故事才刚刚开始——就像范仲淹在岳阳楼上写下的那句话,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,这份从古至今的江湖情怀,或许就藏在这每一趟驶向远方的汽车里,藏在每一个出发与抵达的瞬间里。

暮色中的岳阳楼,在远处静静矗立,等待着每一个用脚步丈量江湖的人,而我,也带着满车的记忆,向着那片“浩浩汤汤”的洞庭湖,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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