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齐鲁大地到东海之滨
清晨五点半,潍坊汽车总站已泛起微光,候车大厅里,背着编织袋的农民工、攥着学生票的年轻人、提着特产的中年夫妇,各自揣着对远方的期待,汇成一股流动的人潮,我攥着这张潍坊到台州的汽车票,踏上了这场跨越800公里的旅程——从世界风筝之都的齐鲁腹地,到“海上仙山”温婉的浙东沿海,车轮将丈量山东与浙江的地理与人文。
汽车驶出潍坊时,晨雾还未散尽,窗外是连绵的华北平原,玉米地泛着青绿,偶尔有炊烟从村落里升起,邻座的大叔是去台州打工的木匠,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工具包,嘴里念叨着“台州木工活儿多,一天能挣两百块”;后排的大学生耳机里放着英文歌,手里攥着实习offer,小声跟妈妈通话:“妈,台州靠海,应该比潍坊暖和吧?”车厢里的方言、口音交织成独特的交响,像极了这场旅程本身——连接着不同的人生轨迹。
途中的风景:从平原到山海的渐变
这趟长途大巴需要行驶近10个小时,途径山东、江苏、安徽、浙江四省,像一条游走的丝带,将平原的辽阔与江南的婉约串联起来。
当汽车驶入江苏境内,淮河两岸的田地渐渐从一望无际的平畴,变成错落有致的稻田和水塘,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,在座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乘务员推着餐车走过,泡面的香气混合着邻座橘子皮的清新,在车厢里弥漫,傍晚时分,车子进入安徽境内,大别山的轮廓在天边若隐若现,夕阳把山峦染成金红色,远处的村庄升腾起袅袅炊烟,有老乡在路边卖刚摘的板栗,司机师傅会停下车,买上几斤给乘客分享,说“垫垫肚子,后面还有山路”。
夜幕降临时,汽车驶入浙江地界,窗外不再是北方的粗犷,而是层叠的丘陵和蜿蜒的河流,路灯像串起的珍珠,指引着方向,凌晨时分,我迷迷糊糊醒来,发现车子正沿着海岸线行驶,远处是黑黝黝的大海,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隐约可闻,乘务员轻声提醒:“大家抓紧,快到台州了。”那一刻,所有人都清醒过来,有人整理行李,有人望向窗外,眼里闪烁着对抵达的期盼。
抵达:在台州遇见“山海水城”
清晨六点,台州客运中心的大门缓缓打开,当“台州到了”的广播响起,车厢里响起一阵骚动,我背着行李下车,一股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,带着淡淡咸味——这是与潍坊干燥季风完全不同的气息。
天刚蒙蒙亮,客运中心外的早市已经热闹起来,卖海鲜的摊位上,带鱼、黄鱼、梭子蟹堆成小山,渔民们用带着方言的普通话吆喝“刚捕的海鲜,鲜活着”;卖海鲜面的馆子飘出热气,老板娘端出一碗碗面汤乳白的鱼面,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;街边的公交站牌上,“路桥”“黄岩”“温岭”等地名熟悉又陌生,提醒着我已身处这座以“山海水城”闻名的城市。
我给家里打电话:“妈,到台州了,这里比潍坊暖和,空气也好。”电话那头,妈妈叮嘱:“记得多吃海鲜,别总吃泡面。”挂了电话,我望着初升的太阳照在客运中心的玻璃幕墙上,反射出耀眼的光芒,不远处的青山与近处的海港遥遥相望,正如这场旅程的起点与终点——潍坊的“鸢飞千丈”与台州的“浪涌万顷”,在车轮的滚动中,完成了一次温暖的相遇。
尾声:车轮不息,山海相连
潍坊到台州的汽车,不仅仅是一段空间的移动,更是一段情感的连接,它载着打工者对生活的向往,载着年轻人对未来的憧憬,载着游子对远方的念想,像一座流动的桥梁,让齐鲁大地的豪情与东海之滨的灵秀,在每一次发动、每一次停靠中,交融、生长。
当汽车再次驶离车站,载着新的旅客奔向远方时,我知道,这场跨越山海的旅程,还将继续,而那些在车厢里发生的故事,那些关于出发与抵达的记忆,都会像车窗外的风景一样,成为人生中珍贵的片段,毕竟,车轮不息,山海相连,每一程奔赴,都是对生活最生动的注解。